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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
顧簡白老老實實的道：“只聽說過幾位厲害的前輩和同道，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茗靈老祖嘆了口氣，開始給顧簡白科普。
“我們上水仙宗和你們玄一宗不同，你們玄一宗換代換的很幹脆，上一代修士要麽潛修要麽遠走游歷，所有權柄全部在新一代修士手中，雖然可能會出現類似於當年冥靈門的重離真人砸爛明日峰的破事，卻也不會真的一蹶不振，畢竟……”
茗靈老祖微笑道：“聽說當初重離小子去砸山時，你們的陽神老祖荀雲就在附近幽幽的盯著呢。”
顧簡白滿頭黑線，這事他聽六言真人提過幾句，據說當時剛當上掌門的洛寒真人差點被氣瘋，而當時明日峰的峰主尚是剛進入元嬰初期的洛水真人，洛水真人被打成重傷，在洞府裏養了五十年才出關，這事被洛水真人視為奇恥大辱，待百年後魔門大劫時，洛水真人追著重離真人滿大陸跑，若不是當時重離真人當機立斷投奔了和玄一宗不對頭的馭獸宗，也許重離真人和他的徒子徒孫就真的要被洛水真人拍死了。
“我們上水仙宗可不是這種傳承模式。”
茗靈老祖道：“水善萬物而不爭，我們上水仙宗秉承的是強者自然會向前走，弱者自然會被淘汰的宗旨，所以在上水仙宗內，沒有以山峰或者山谷區分，而是排位制。”
顧簡白一楞：“排位制？”
茗靈老祖點頭：“沒錯，排位制，強者在上，弱者在下，每隔十年都會有一次排位大賽，除了修為到達聚神的長老不需要再參加排位戰以外，其他所有弟子，包括元嬰期修士也必須參加，從元嬰到練氣，大家需要打整整一年的排位戰。”
“也許第一場練氣就會遇到元嬰，也許築基能打落元嬰，也許練氣十層能擊敗築基初期，這種事在我們上水仙宗很常見。”
顧簡白聞言嘖嘖稱奇：“這等事倒是沒聽人說過啊……”
茗靈老祖笑道：“你這小子滿世界亂跑，來我們上水仙宗轉過幾回？”
顧簡白頓時氣虛，他的朋友雖然滿大陸，卻都是些脾氣桀驁或者身負奇能的人，甚至還有一些妖族和魔修的朋友，因他自身並不喜歡正道仙門裏的規矩和排場，對於上水仙宗那些端著架子的修士就沒什麽興趣，唯一一個還能談得來的沈水真人還死在了劍斬山脈，不得不讓人扼腕。
茗靈老祖接著道：“上水仙宗內部的排位很殘酷，實力高者勝，不過這種模式在五千年前被當時的掌門給制止了。”
“…………”顧簡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原來已經是過去時了？
茗靈老祖哂笑：“那位前輩認為修士修道並非為了逞兇好強，而是為了上體天心，感悟自然之道，我上水仙宗也當秉承水之真意，不應整日沈迷於如何比鬥，而是要體悟道的境界。”
顧簡白聽後讚同道：“這話說的沒錯。”
“是啊，那位掌門是大智慧之人，他看到了上水仙宗若是按照以前的排位制繼續走下去，必然會踏入魔道，所以現在的上水仙宗分為兩道，內道和外道。”
“內道依舊是排名制修士，畢竟修士想要長久的活下去，保證自身生存依舊是第一位，每一個上水仙宗的修士可以選擇是否參加排位比賽，若是參加排位並獲得了名次，未來十年自然會得到相應的資源支持，若是十年後不想參加了也可以，屆時會自動脫離內道成為外道修士。”
“沈水就曾在內道參加排名，後來轉為外道，已經三百年沒有打過排位了，所以……”提起死去的沈水真人，茗靈老祖也有些心痛。
顧簡白問茗靈老祖：“那這和我將你歸還有什麽關系嗎？”
茗靈老祖笑道：“每一個宗門發展到後來，總會有依附家族出現。”
“沒錯，我玄一宗也有不少。”顧簡白嘆了口氣，不說六言掌門那讓人糟心的顏家，他自己背後的顧家就更煩人，當初他帶葉長生回宗門時，彼時還未出門游歷的顧家長輩氣的差點直接原地飛升，顧簡白持之以恒的和那位太爺爺懟了快一百年，最終那位洛字輩的顧家太爺爺一跺腳離開南華大陸，去往別的世界眼不見為凈了。
顧簡白這才安生下來。
“以前上水仙宗是以排位制來維持宗門修士的地位和實力，那時縱然有小家族想要形成規模和勢力，一旦實力不足，在排位上被打下來，自然不可能再有所發展。”
“但自從五千年前宗門內部變成內外兩道後，各家族和小勢力團體就漸漸滋生了。”
129、猜測
每一個大宗門都會有這種讓人煩惱的小麻煩。
弟子少的時候巴不得宗門裏塞滿弟子，弟子多的時候又開始抱團，不利於掌門管理整個宗門，而且修士生命長久，只要不逞強鬥勇或者出外游歷，窩在宗門裏哪怕不進階，以元嬰期的生命也能活千年之久，千年對於普通凡人來說是根本無法想象的漫長時間，人族繁衍何其快，二十年一代，千年就能生出五十代的後裔！
當然，修士精華稀少，子嗣繁衍艱難，可哪怕沒有五十代，只有區區五代也足夠讓人頭疼了。
上水仙宗傳承萬年之久，前五千年倒是沒出什麽家族，排位制限制了修士家族發展，哪怕長輩天資再怎麽不凡，後輩子弟卻不一定能繼承到這份天資，一次無法打入排位，之後十年的宗門供應和資源分配就會發生變化，想要再追回去的可能性就極低，長此以往，幾乎沒有什麽家族能長久立於上水仙宗內部高位。
可是這種情況在五千年前時發生了改變，當時的掌門力排眾議將上水仙宗的弟子分為內外兩道，內道弟子的資源比外道要多三分之一，可是外道弟子將不用在參加排名，可以緩步修行，同時上水仙宗內部長老和各個要害部門修士出任比例，也從清一色排位修士變成了內外道七比三的比例。
“內道弟子想要保證自己的實力不斷向前，必須努力修煉，面對各種艱難險阻，隕落的概率比外道弟子多出好幾倍，剛開始還不明顯，到如今的五千年後我們上水仙宗內部的比例已經從最早的七比三，變成了五比五，外道弟子的勢力逐漸變大，內道弟子縱然實力高強，可他們後繼無人，極易隕落，同時因需要專心修煉，在一些暗部鬥爭中處於下風，所以……”茗靈老祖嘆了口氣：“甚至老夫也並非是純粹的內道弟子，老夫年輕時曾憑借一腔熱血打入排位前一百……”
顧簡白別過臉，茗靈老祖瞪了顧簡白一眼：“笑什麽笑？你以為排位前一百是很丟人的位置嗎？不！那時我才築基初期，能在一眾元嬰長輩中打入前一百是一件非常難的事！”
“排位最難的並不是比賽，而是在比賽中受傷後的下一場比賽。”
“上水仙宗的排位比賽可是不會有充足修養時間的，隔日一場比賽，不進則退，輸了就後退，贏了就靠前，每一個打排位的弟子都曾帶傷上場，運氣好了碰到一個實力比自己低的修士，還能贏的輕松點，得到兩天休息時間，那倒黴的弟子直接遇到個元嬰後期的宗門前輩，要麽認輸要麽被打死，這都是常有的事。”
茗靈老祖嘆了口氣：“就是在那一年，我雖然打入前一百，靈根卻也受到了一些損傷，為了以後的修煉，不得不退出了內道爭奪，轉入了外道。”
“我一路修行到築基後期，因靈根的損傷導致我進階艱辛，為此我才不得不冒險離開南華大陸，遠走蠻荒大陸，試圖尋找能修補靈根的天才地寶。”
說到這裏，茗靈老祖生硬的停了下來：“哪怕我曾打入前一百名，但最終我是以外道弟子身份成為了陽神老祖，當我踏入陽神後，宗門內外道弟子的勢力就極速擡頭，我……”
明明是小嬰兒的面容，可那雙飽經滄桑的眸光卻閃爍著過人的智慧和坦然。
“我雖然後來想辦法補好了靈根，但對於當年靈根受損一事，我不是不怨的，所以最初我對內道弟子頗多打壓，才導致了如今上水仙宗戰力疲軟，內外道弟子比例失衡，宗門小家族小勢力林立的局面。”
茗靈老祖說了這麽一大堆，終於說到了重點上。
“所以如果你將我送回去，一旦不小心落入內道弟子手中，老祖我就要吃一些苦頭了，甚至最後能不能活著回去還是另一回事呢。”
茗靈老祖咧嘴露出了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
“畢竟有你這麽好一個背黑鍋的人在，內道弟子大多心狠手辣，到時候我死了，你也別想跑掉。”
顧簡白：“………………”
他頭疼道：“那這些年來和我們玄一宗多有聯絡的上水仙宗弟子，大多是外道弟子了？”
茗靈老祖點頭：“不錯，這些年我已經意識到了我的錯誤，所以對於內道弟子頗多保護，同時也會給他們各種機會，讓他們去諸多秘境和半位面歷練，他們也不喜宗門內部的鬥爭和齷齪，大部分內道弟子都不在宗門。”
“但是！”茗靈老祖提醒顧簡白：“有個傳統到現在都沒變過，那就是上水仙宗內道三長老的地位永遠高於外道五長老，同時上水仙宗的宗主永遠出身於內道。”
顧簡白一楞：“如今上水仙宗的水玉真人……”
“不錯，她出身內道，性格冷厲，為人機敏，手段莫測，是個不好對付的修士。”茗靈老祖對於水玉真人的評價極高：“這次她派出來的搜索隊必然有內道弟子，我可不想栽倒陰溝裏。”
顧簡白挑眉：“不至於吧？畢竟你是上水仙宗的陽神老祖，就算轉世了，境界還在這裏，不過三五十年，陽神也許到不了，可聚神總能到吧？”
水玉真人真的會為了一個聚神期的宗門修士而幹掉茗靈老祖，自斷宗門助力？
茗靈老祖沈默了一下，他道：“這要結合著馭獸宗的事來判斷，如果馭獸宗真出問題了，整個南華大陸都要陷入動亂中，哪裏來的三五十年讓我慢慢提升修為？我的隕落對於上水仙宗的外道弟子來說是一個巨大打擊，水玉可以借此機會做太多的事了。”
“外面傳言傳的這麽厲害，上水仙宗有真的去找玄一宗的麻煩嗎？”茗靈老祖笑呵呵的：“甚至上水仙宗主動提出要建立搜索隊，你以為為什麽？”
“上水仙宗真的只是顧念兩宗關系，不願意找你的麻煩嗎？”
“外道弟子想找麻煩但卻實力不足，內道弟子對此樂見其成。”
“若是我再度回歸，兩方力量旗鼓相當，水玉那丫頭內要整合宗門，外要應對強敵，你覺得她會怎麽做？”
顧簡白聽完後頭都大了三圈，他道：“你們上水仙宗的破事怎麽這麽多？”
茗靈老祖笑瞇瞇的道：“小子，等你活的再久一點，知道的事情再多一點，你就會知道任何一個大宗門，尤其是傳承數千年的大宗門，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和麻煩，底蘊身後這不假，但伴隨著這種身後底蘊而來的，是覆雜到讓聚神修士也頭疼的關系和糾葛。”
他眨眨眼：“你以為這種事只有上水仙宗有嗎？你們玄一宗是采取斷代的方法，強硬的切割開上代弟子對宗門的影響力，代價是數百年內玄一宗會陷入虛弱階段，雖然風險大了點，幸好你們玄一宗下一代弟子中人才輩出，倒也沒給先代弟子丟臉。”
茗靈老祖：“你知道現在馭獸宗成什麽樣了嗎？”
顧簡白聽後立刻打起精神，他虛心請教：“還請賜教。”
“距離我上一次去馭獸宗拜訪老友到現在，已經四百多年了。”茗靈老祖唏噓不已：“馭獸宗恐怕已經陷入分裂了。”
130、馭獸宗舊事
顧簡白覺得自從他腦子犯抽將茗靈老祖當腿部掛件帶身上後，就仿佛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不僅聽了一肚子上水仙宗的辛密，茗靈老祖還笑瞇瞇的給他說馭獸宗和荒獸之間不得不說的愛恨情仇！
顧簡白真心認為這一趟被追殺的旅程盡管有點吃虧，可從整體來講他還是得了不少便宜。
畢竟馭獸宗和他們玄一宗看不對眼嘛，能知道點老對頭的秘密，這是好事呀！
茗靈老祖道：“馭獸宗的開宗修士是從天荒大陸到達南華大陸游歷的靖遠荒主，靖遠荒主陰長陽錯下卷入南華大陸的天變之中，具體原因不清楚，最後靖遠荒主創立馭獸宗，留下了修士役使妖獸的功法。”
“這功法是好的，就是馭獸宗嫡支修煉的善一心經。”茗靈老祖看向顧簡白：“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顧簡白點頭：“我聽說過，善一心經修煉到高深處，甚至無需任何契約，只憑自身氣息和靈力就能折服妖獸，使妖獸為己用，是一門極為高深且好用的心法。”
茗靈老祖道：“沒錯，此心法的確好用，好用到馭獸宗曾一度將整個東南華的妖族都屠戮殆盡，好用到馭獸宗甚至打算將此法用在人身上！”
“………………”顧簡白不可思議，厲害了馭獸宗的高人們，善一心法居然還能這麽用？！
“不過不等馭獸宗改良此心法，並憑此功法一統整個南華大陸時，北方北江山就出事了。”茗靈老祖娓娓道來：“你應該知道北江山是什麽地方，那是我們人族面對北方荒獸最後的屏障，你們玄一宗在北江山北墟的位置開辟關口長期派遣弟子殺戮荒獸，馭獸宗也是如此，馭獸宗靠近北部的關口叫冢谷。”
“冢谷內埋葬著無數馭獸宗修士和上古荒獸的屍骸，那裏也曾是南華大陸內陸宗門長期支援的一個重要戰鬥之地。”
顧簡白皺眉：“……可既然冢谷也是修士和荒獸爭鬥的地方，為什麽我沒聽說過？”
玄一宗的北墟鎮荒一事滿大陸都知道，可馭獸宗的冢谷……就連顧簡白都不知道，更何況那些小宗門或者地處偏遠的修士？
茗靈老祖一副你太年輕的眼神睨了顧簡白一眼，差點讓顧簡白冒火後才慢吞吞道：“因為後來冢谷成了陰吞獸的巢穴。”
“……”顧簡白瞪眼：“陰吞獸的巢穴？”
顧簡白知道陰吞獸，那不就是盤踞在劍斬山脈上空的詭異荒獸嗎？自從萬年前整個南華大陸被一劍劈開，巨大的裂縫深不見底，時不時會冒出一些詭異氣息後，陰吞獸這種荒獸就出現在了劍斬山脈的上空，剛開始人族修士還有些慌亂，生怕那荒獸橫行內陸，可經過試探眾多修士發現，那陰吞獸只在劍斬山脈上空徘徊，從不遠離，也沒什麽出沒規律，似乎就如沒有神智的雲彩一般，只是沿著劍斬山脈的劍痕來回徘徊而已，只要不主動招惹陰吞獸，就不會受到陰吞獸的攻擊。
確定陰吞獸的特性後，南華大陸的修士就不再害怕了。
“那陰吞獸不是沿著劍斬山脈徘徊嗎？”
茗靈老祖氣樂了：“你以為陰吞獸是地縫裏冒出來的嗎？”
顧簡白老實道：“……大家不都猜那陰吞獸是被萬年前的強者一劍捅了老巢，才從地底下鉆出來的嗎？”
茗靈老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氣道：“真是夏蟲不可語冰，現在的年輕修士怎麽都這麽不著調？！一個個不好好讀書，你怎麽通過你們玄一宗考核的？！”
顧簡白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我可是正經考入內門的，您可別汙蔑我，南華大陸簡史和各宗門歷史我都考過！玉簡裏說的和您給我說的不一樣啊~”
茗靈老祖無力道：“往外面傳的事情和宗門內部記載自然不同，你考入內門後難道沒有再仔細翻閱一下權限內的資料嗎？”
“……”顧簡白微微一笑：“我翻過只允許內門弟子翻閱的劍譜。”
茗靈老祖氣的不清，他嘟囔道：“有機會見到你師父洛天，一定要和他說說這個問題！”
顧簡白才不害怕呢：“您見了我師父，可一定要和他好好聊聊，關於收我為徒後卻沒怎麽管過，而是將我送給洛劍師伯教養的問題哈~”
茗靈老祖一噎，無奈搖頭：“玄一宗啊……”
“言歸正傳，那陰吞獸的來歷不可考，冢谷當初作為馭獸宗面對北江山荒獸攻擊重要之地時，陰吞獸不請自來，直接屠了方圓百裏的荒獸，並將附近的人族修士全部打飛，然後就在冢谷內做窩了。”茗靈老祖提起這件事也有些啼笑皆非：“宗門記載，當時馭獸宗的修士都傻眼了，在冢谷支援的各家修士對此也束手無策，陰吞獸實力強悍，他們無法擊退陰吞獸，而荒獸也無法從冢谷進入南華大陸，最後諸多宗門綜合討論了一下，得出結論。”
“所有修士全部退守天靈山，將冢谷讓給了陰吞獸，從此馭獸宗修士就不需要再去北江山抵擋荒獸了，從北江山進入南華大陸的豁口就剩下了玄一宗無色山脈以北的北墟之地了。”
茗靈老祖發出感慨：“怎麽說呢？我人族修士就是這種存在吧，當馭獸宗不再需要考慮抵禦北江山的荒獸後，他們的發展策略就開始轉向南華大陸內陸。”
“當沒有外部威脅時，當每個宗門前往支援馭獸宗的修士回歸本宗門後，馭獸宗內部的善一心經妙用自然也傳了出來，眾多宗門同時孤立馭獸宗，魔門在其中渾水摸魚，鼓動南華大陸內部的妖族對馭獸宗產生危機感，最終發生了血洗天靈山一事。”
“妖族大規模進攻馭獸宗，馭獸宗的修士都是從冢谷退下來的彪悍之輩，他們和妖族打了個旗鼓相當，若是有其他宗門援手，當不至於落敗，可是整個東南華舉全部妖族勢力和諸多妖王之力，也只堪堪和馭獸宗平手，馭獸宗的實力將是何等的強悍？所以……”
顧簡白喃喃道：“所以沒人幫忙，是嗎？”
玄一宗考察的南華大陸發展史只往前追述兩千年，若有興趣的人可以自己往前翻閱重大歷史記載，可顧簡白一心向劍，哪裏會去翻看這種東西，此刻驟然聽到茗靈老祖說這些數千年前發生的故事，不由得為其中暗藏的血腥和勾心鬥角而膽寒。
“沒錯，當時馭獸宗僅憑一宗之力和妖族對峙了整整一年，可因始終無人援手，最終山門被攻破，諸多馭獸宗修士死於那一場血戰中。”
“殘存弟子躲入浣花窟秘境內，憑借秘境內的陣法勉強躲過妖族的追殺。”
131、上善若水
顧簡白沈默了很久很久，他問茗靈老祖：“當時我玄一宗是不是也……”
茗靈老祖嗤笑起來：“說來你們和馭獸宗之間的恩怨也是從那時候結下的。”
顧簡白忍不住道：“難不成是我玄一宗當時落井下石？”
“非也，你們玄一宗當時並未落井下石，因為當時冢谷被陰吞獸占據，荒獸蜂擁沖向你們玄一宗的北墟，導致北墟戰事吃緊，根本抽不出人手支援馭獸宗被妖族圍攻一事。”
茗靈老祖喟嘆道：“可正因為你們玄一宗沒有派人，最終有意落後一步救援馭獸宗的修士和宗門就……就將黑鍋扣到你們玄一宗身上了。”
顧簡白：“………………”沃日！
“可是馭獸宗也沒有辦法，當時馭獸宗實力最強的修士居然緊緊是個築基後期，甚至即便這築基後期的修士也是身受重傷，諸多宗門表示要幫助馭獸宗重建山門，並留下了不少弟子，將馭獸宗的積蓄搜刮一空，美名其曰為幫助出手的謝禮。”
茗靈老祖將他從上水仙宗最機密的卷宗中看到的消息說出來。
“鎮守荒獸關口的兩個宗門裏，馭獸宗如此強悍，那玄一宗的實力恐怕也不會差多少，馭獸宗雖然倒下了，可玄一宗依舊盤踞在無色山脈以北，那些宗門修士誘導馭獸宗的下一代修士，說整個南華大陸都幫助馭獸宗，唯有玄一宗不聞不問，坐視馭獸宗衰落，其心可誅。”
“實際上當時那些宗門是打著讓馭獸宗成為壓制玄一宗的棋子的想法。”茗靈老祖對上顧簡白難看的神色，坦然道：“我們上水仙宗雖然也不安好心，但馭獸宗的位置和其作用太重要了，我宗門是絕對不會允許馭獸宗真正滅門的，所以暗地裏幫助馭獸宗重建，歲月如梭，當年那些宗門有的消失了，有的成為了小宗門，有的依舊在南華大陸上占據一席之地，然而你們玄一宗和馭獸宗的仇怨，確是結下了。”
顧簡白深吸一口氣：“馭獸宗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嗎？”
茗靈老祖笑了：“傻子，就算當時重傷的那位築基修士知道真相又如何？他敢告訴下一代弟子嗎？在宗門高手全部隕落，傳承都不全的情況下，他只能依照當時眾多宗門協商出來的說法告訴弟子，唯有這樣才能保證馭獸宗能繼續存在於南華大陸上。”
“你們玄一宗為何會有斷代傳承一說？”茗靈老祖意味深長的道：“我猜測恐怕也是因為馭獸宗的例子在前，讓你們玄一宗不敢將真正實力放在明面上，始終由實力較弱的下代弟子出面，每隔上幾百年就亂一亂，迷惑一下大陸其他勢力。”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茗靈老祖讚賞道：“定下這個制度的先輩當真眼光長遠，智謀如海。”
顧簡白抿唇，他也曾和自己師父抱怨過宗門前輩腦子進水，哪有換代後所有前輩都隱入玄一境不出的道理，剛接手明水峰時他也遇到了頗多麻煩，因實力不足而被人蔑視或者欺辱，這種感覺簡直差勁極了，可現在想來……若是能保證宗門不斷傳承，他一時的屈辱又算得了什麽？
“說一說馭獸宗分裂的事吧。”
顧簡白問茗靈老祖：“難道馭獸宗分裂也是因此而起嗎？”
茗靈老祖道：“差不多吧，之前說了，善一心經妙用無窮，經過妖族血洗天靈山，高階修士全都死亡殆盡，又有其他宗門搜刮一空，甚至為了防止馭獸宗此心法傳承下來，當時那些宗門的修士還在馭獸宗駐守了百年，也許暗地裏另有傳承，但馭獸宗明面上的心法變成了三種。”
“一種是善一心經的變種功法，名為變九心法，修煉此法在收服妖獸時有奇效，一種叫吞荒心法，貌似是借用妖獸的力量戰鬥，最後一種是八洛心法，修煉此心法的修士並不多，主要用於操控陣法和封印，其實馭獸宗內八洛一脈的修士最為重要，他們馭獸宗內對付荒獸的重要修士。”
茗靈老祖詳細道：“我四百年前來拜訪馭獸宗時，馭獸宗內八洛一脈的修士不理俗務，吞荒一脈的修士認為妖族就是一種修煉材料，當嚴厲對待，但變九一脈的修士收服妖獸為靈獸，和靈獸一起戰鬥，自然有惺惺相惜之情，他們雖然也殺作惡多端的妖族，但普遍認為一些從不為惡，性情柔軟的植妖等小妖族並不需要被消滅，甚至還可以想辦法進行馴化，成為宗門的靈獸族群或者道兵。”
“兩派常年爭鬥，吞荒的修士認為變九的修士數典忘宗，變九的修士認為吞荒的修士行事乖張暴戾，有入魔之嫌，吞荒修士庇護千年前散掉的魔門四宗之一的冥靈門，變九修士庇護一部分妖族為己用，兩邊關系特別緊張。”茗靈老祖道：“不過以前不管怎麽鬧，都不會將這種鬥爭展露出來，不過這一次……你我在東南華掀起這麽大的風波，馭獸宗居然始終沒出面，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也許馭獸宗是抱著玄一宗和上水仙宗狗咬狗一嘴毛的想法呢？”顧簡白對此抱以懷疑。
“不，我更覺得是馭獸宗趁著咱們兩派狗咬狗時，暗地裏在做什麽。”茗靈老祖道：“不要小看一個陽神修士的預感，雖然我已經隕落了……可你仔細想想，我實力倒退成嬰兒了都還能察覺到不對勁，若是我還為陽神時，是不是預感會更強？”
顧簡白道：“……那要按照你這麽說，我們宗門內的荀雲老祖應該也知道此事了吧？”
茗靈老祖苦笑道：“可能知道了，也可能不知道，不過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玄一宗和馭獸宗私怨如此深，他只需說自己要鎮守北墟，就可以完美的將自己摘出來，何苦來趟這趟渾水？”
顧簡白就奇怪了：“那你為什麽要去馭獸宗趟渾水呢？”
茗靈老祖道：“我已經卷入這件事之中了，退無可退，你可以將我隕落一事看做劫難的開始，若非我當時遇到了你，我就已經死了，可劫難一旦開始除非我真的身死道消，就絕不會結束，若我以為轉生後就能脫身此事，那才是大難臨頭。”
“唯有主動迎上這股風浪，找到一些事情的源頭，我才能在萬難之路中找到一條生存之道。”
茗靈老祖笑道：“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莫要忘記了，天下最柔者莫過於水，縱然山石鎮壓天地崩裂，水滴石穿，終有生機再現之時。”
“上善若水，不外如是。”
132、山城
顧簡白心悅誠服。
茗靈老祖雖然說自己是外道弟子，不被宗門內道弟子承認，可在顧簡白看來，這老頭活了一大把年紀，還能絕處逢生，心性豁達如斯，面對劫難迎頭而上，言行瀟灑從容，當真將陽神修士的底蘊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才是真正領悟了上水仙宗真正意義的砥柱修士。
顧簡白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
往日他桀驁不馴，心比天高，自認為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如今對比一下虎落平陽尚且揮灑自如心如明鏡的茗靈老祖，頓時顧簡白覺得自己以前幼稚傻X極了。
真正的修士，當如茗靈老祖這樣，不動聲色間看透一切，暗中探查並想出解決之道，然後悄無聲息的化解一切麻煩，最後當別人問起此事時，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哦，略聽過一些，不甚了解……啊呀這才是牛叉的真正境界啊！
顧簡白佩服的五體投地，可這並沒有改變他的打算。
“為了感謝您讓我聽了一出大陸辛密，我也幫您一把吧！”
顧簡白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七雀血和天光雀筆，笑瞇瞇的道：“我剛參悟了妖血銘文的法門，您身上的人族氣息太明顯了，我偽裝成妖族而您是人族，不是明顯告訴其他妖怪我有問題嘛，所以就委屈您披上一層妖怪的皮了。”
茗靈老祖冷靜的道：“你可以將我放進靈獸袋裏。”
茗靈老祖尚是個嬰兒，身體小，需要長時間睡眠，除了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外完全可以呆在靈獸袋裏，沒必要披一層妖怪皮！
顧簡白冷酷無情的拒絕了他：“實在抱歉，我還需要您時不時給我講故事呢，北上的路頗多艱險，小子不過是個區區元嬰期的小修士，還需要您多多指點~”
這句話明顯是報覆茗靈老祖嫌棄顧簡白年紀小不懂事了~
茗靈老祖哭笑不得，顧簡白緊接著道：“而且帶著您雖然打眼，但總比直接讓白鵬出來強，世人皆知白鵬是我的靈獸，若是您去靈獸袋休息，讓白鵬待在外面，對我來說更危險呀~”
顧簡白的靈獸只有一只，就是那具備上古大鵬血脈的白鵬，顧簡白的想法是靈獸貴精不貴多，要那麽多垃圾靈獸還不如要一只厲害的，能幫忙打鬥，關鍵時刻能帶著他跑路的……腦子不進水的靈獸。
自從有了白鵬後，顧簡白悉心培養，砸進去的靈石和材料都足夠一個天賦不錯的弟子從練氣進階金丹了，那白鵬也不負顧簡白的厚望，如今實力金丹後期，進階的材料也湊的七七八八了，只等顧簡白回玄一宗，白鵬就能閉關進階元嬰。
顧簡白如此重視自己的靈獸，給白鵬準備的靈獸袋自然也價值不菲，前幾日茗靈老祖雀占鳩巢在靈獸袋內睡的挺舒服，白鵬卻委屈極了，因白鵬體型過大，顧簡白趕路時不能讓白鵬飛起來，只能在林子裏攏著翅膀跑……噫，白鵬表示自己爪子外的皮都要磨掉啦！
雖然顧簡白知道白鵬可憐巴巴的模樣八成是裝出來的，可他也心疼啊！來到山城後自然知道了妖血銘文的事，與其讓一只長著翅膀的白鵬在地上用爪子趕路，還不如給茗靈老祖身上刻畫妖血銘文，給他披一張妖怪皮呢= =
聽完顧簡白的理由，茗靈老祖頗為無語，他最終只能無奈道：“我這具身體可能有妖族血脈。”
顧簡白一楞，轉念一想，是哦，雖然那趙奴和金鷹城城主的小妾都是人族，但誰能保證他們祖上的血脈純正？
茗靈老祖苦笑道：“我不想引發體內的妖族血脈，若是現在引發了，將來想要抹去就麻煩了。”
顧簡白瞬間想到還在萬花巢搞風搞雨的魔靈老祖，也啞然了。
若是茗靈老祖轉世後體內依舊有妖族血脈，他日再修行，仍然有一定幾率踏入魔道啊……
顧簡白嘆息道：“那就算了……”
茗靈老祖道：“不如再問問那名叫鴉的家夥，看有沒有散發妖氣的靈器？就說你想狩獵妖族，需要誘餌。”
顧簡白瞥茗靈老祖：“那我還不如去打一只妖獸做誘餌呢。”
茗靈老祖道：“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顧簡白道：“既然不需要繪制妖血銘文，我們就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裏了。”
顧簡白又看了看鴉給的情報玉簡，著重搜查附近勢力分布範圍，最終道：“這裏面有山城勢力分布圖，我且研究一下，若是我能應付的話，就不需要再采購什麽了，馬上就能走，若是還要加些東西，恐怕就只能明天出發。”
茗靈老祖點頭：“好，聽你的。”
等顧簡白仔細看完玉簡內的消息，已經是傍晚了。
鴉給的玉簡內詳細記載了山城內盤踞的諸多勢力，其中實力最強的當屬林雀一族，林雀一族雖然是妖族，但和人族的關系頗為融洽，城內尚有混血山民自成一族，和林雀一族互為攻守同盟，山民發展山城，林雀一族作為名義上的城主統治山城，以方便於磨山妖族內生存，其中還有一些小族群，有妖族也有人族，更多的還是混血修士，成分覆雜，排外性相當嚴重。
山城方圓千裏皆是林雀一族警惕的範圍，離開山城千裏，深入磨山內，距離山城最近的勢力當屬蛇谷，穿過蛇谷掌握的大片谷地和濕地，就是磨山內諸多大妖盤踞的地方，那裏的妖族不再以族群生存，而是誰強誰就能占據更廣闊的地盤。
玉簡裏寫了幾只實力強大的大妖，比如一只獨眼熊妖，據說那獨眼熊妖是一只變異金剛熊，外皮堅硬如鐵，甚至金丹修士全力一擊也不能破開分毫，再比如全身燃燒著劇烈火焰的獨角炎馬妖，傳說這獨角炎馬妖不僅身具強大炎火之力，還能引天上雷電，實力強悍，身影鬼魅，見到那獨角炎馬妖的修士大部分都死了，縱然沒死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蓋因為那獨角炎馬妖的速度太快了，打得過就直接懟死，打不過試探兩招就跑，根本找不到蹤影。
顧簡白看完玉簡內的記載後略一猶豫，還是召喚出白鵬，將茗靈老祖塞進靈獸袋裏隨身攜帶，出門采購了。
既然茗靈老祖不想引發妖族血脈，為了掩蓋他身上的氣息，就不得不調配一些能散發妖氣的藥物了。
葉長生曾仔細教導過顧簡白這門手藝，顧簡白自身攜帶的材料只夠他一個人用，若是再加上茗靈老祖的分量，就略有不足了。
經過顧簡白仔細檢查，發現還差一味名為甘黃的靈草，幸好這甘黃是一種常見的藥草，在此坊市應該能補齊。
於是他就出門了。
133、舊識
顧簡白離開了客棧去尋找甘黃，卻不想他剛離開沒多久，楊春水就帶著弟子和三名冥靈門修士踏入山城的城門。
進入山城後，楊春水笑瞇瞇的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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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簡白老老實實的道：“只聽說過幾位厲害的前輩和同道，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茗靈老祖嘆了口氣，開始給顧簡白科普。
“我們上水仙宗和你們玄一宗不同，你們玄一宗換代換的很幹脆，上一代修士要麽潛修要麽遠走游歷，所有權柄全部在新一代修士手中，雖然可能會出現類似於當年冥靈門的重離真人砸爛明日峰的破事，卻也不會真的一蹶不振，畢竟……”
茗靈老祖微笑道：“聽說當初重離小子去砸山時，你們的陽神老祖荀雲就在附近幽幽的盯著呢。”
顧簡白滿頭黑線，這事他聽六言真人提過幾句，據說當時剛當上掌門的洛寒真人差點被氣瘋，而當時明日峰的峰主尚是剛進入元嬰初期的洛水真人，洛水真人被打成重傷，在洞府裏養了五十年才出關，這事被洛水真人視為奇恥大辱，待百年後魔門大劫時，洛水真人追著重離真人滿大陸跑，若不是當時重離真人當機立斷投奔了和玄一宗不對頭的馭獸宗，也許重離真人和他的徒子徒孫就真的要被洛水真人拍死了。
“我們上水仙宗可不是這種傳承模式。”
茗靈老祖道：“水善萬物而不爭，我們上水仙宗秉承的是強者自然會向前走，弱者自然會被淘汰的宗旨，所以在上水仙宗內，沒有以山峰或者山谷區分，而是排位制。”
顧簡白一楞：“排位制？”
茗靈老祖點頭：“沒錯，排位制，強者在上，弱者在下，每隔十年都會有一次排位大賽，除了修為到達聚神的長老不需要再參加排位戰以外，其他所有弟子，包括元嬰期修士也必須參加，從元嬰到練氣，大家需要打整整一年的排位戰。”
“也許第一場練氣就會遇到元嬰，也許築基能打落元嬰，也許練氣十層能擊敗築基初期，這種事在我們上水仙宗很常見。”
顧簡白聞言嘖嘖稱奇：“這等事倒是沒聽人說過啊……”
茗靈老祖笑道：“你這小子滿世界亂跑，來我們上水仙宗轉過幾回？”
顧簡白頓時氣虛，他的朋友雖然滿大陸，卻都是些脾氣桀驁或者身負奇能的人，甚至還有一些妖族和魔修的朋友，因他自身並不喜歡正道仙門裏的規矩和排場，對於上水仙宗那些端著架子的修士就沒什麽興趣，唯一一個還能談得來的沈水真人還死在了劍斬山脈，不得不讓人扼腕。
茗靈老祖接著道：“上水仙宗內部的排位很殘酷，實力高者勝，不過這種模式在五千年前被當時的掌門給制止了。”
“…………”顧簡白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原來已經是過去時了？
茗靈老祖哂笑：“那位前輩認為修士修道並非為了逞兇好強，而是為了上體天心，感悟自然之道，我上水仙宗也當秉承水之真意，不應整日沈迷於如何比鬥，而是要體悟道的境界。”
顧簡白聽後讚同道：“這話說的沒錯。”
“是啊，那位掌門是大智慧之人，他看到了上水仙宗若是按照以前的排位制繼續走下去，必然會踏入魔道，所以現在的上水仙宗分為兩道，內道和外道。”
“內道依舊是排名制修士，畢竟修士想要長久的活下去，保證自身生存依舊是第一位，每一個上水仙宗的修士可以選擇是否參加排位比賽，若是參加排位並獲得了名次，未來十年自然會得到相應的資源支持，若是十年後不想參加了也可以，屆時會自動脫離內道成為外道修士。”
“沈水就曾在內道參加排名，後來轉為外道，已經三百年沒有打過排位了，所以……”提起死去的沈水真人，茗靈老祖也有些心痛。
顧簡白問茗靈老祖：“那這和我將你歸還有什麽關系嗎？”
茗靈老祖笑道：“每一個宗門發展到後來，總會有依附家族出現。”
“沒錯，我玄一宗也有不少。”顧簡白嘆了口氣，不說六言掌門那讓人糟心的顏家，他自己背後的顧家就更煩人，當初他帶葉長生回宗門時，彼時還未出門游歷的顧家長輩氣的差點直接原地飛升，顧簡白持之以恒的和那位太爺爺懟了快一百年，最終那位洛字輩的顧家太爺爺一跺腳離開南華大陸，去往別的世界眼不見為凈了。
顧簡白這才安生下來。
“以前上水仙宗是以排位制來維持宗門修士的地位和實力，那時縱然有小家族想要形成規模和勢力，一旦實力不足，在排位上被打下來，自然不可能再有所發展。”
“但自從五千年前宗門內部變成內外兩道後，各家族和小勢力團體就漸漸滋生了。”
129、猜測
每一個大宗門都會有這種讓人煩惱的小麻煩。
弟子少的時候巴不得宗門裏塞滿弟子，弟子多的時候又開始抱團，不利於掌門管理整個宗門，而且修士生命長久，只要不逞強鬥勇或者出外游歷，窩在宗門裏哪怕不進階，以元嬰期的生命也能活千年之久，千年對於普通凡人來說是根本無法想象的漫長時間，人族繁衍何其快，二十年一代，千年就能生出五十代的後裔！
當然，修士精華稀少，子嗣繁衍艱難，可哪怕沒有五十代，只有區區五代也足夠讓人頭疼了。
上水仙宗傳承萬年之久，前五千年倒是沒出什麽家族，排位制限制了修士家族發展，哪怕長輩天資再怎麽不凡，後輩子弟卻不一定能繼承到這份天資，一次無法打入排位，之後十年的宗門供應和資源分配就會發生變化，想要再追回去的可能性就極低，長此以往，幾乎沒有什麽家族能長久立於上水仙宗內部高位。
可是這種情況在五千年前時發生了改變，當時的掌門力排眾議將上水仙宗的弟子分為內外兩道，內道弟子的資源比外道要多三分之一，可是外道弟子將不用在參加排名，可以緩步修行，同時上水仙宗內部長老和各個要害部門修士出任比例，也從清一色排位修士變成了內外道七比三的比例。
“內道弟子想要保證自己的實力不斷向前，必須努力修煉，面對各種艱難險阻，隕落的概率比外道弟子多出好幾倍，剛開始還不明顯，到如今的五千年後我們上水仙宗內部的比例已經從最早的七比三，變成了五比五，外道弟子的勢力逐漸變大，內道弟子縱然實力高強，可他們後繼無人，極易隕落，同時因需要專心修煉，在一些暗部鬥爭中處於下風，所以……”茗靈老祖嘆了口氣：“甚至老夫也並非是純粹的內道弟子，老夫年輕時曾憑借一腔熱血打入排位前一百……”
顧簡白別過臉，茗靈老祖瞪了顧簡白一眼：“笑什麽笑？你以為排位前一百是很丟人的位置嗎？不！那時我才築基初期，能在一眾元嬰長輩中打入前一百是一件非常難的事！”
“排位最難的並不是比賽，而是在比賽中受傷後的下一場比賽。”
“上水仙宗的排位比賽可是不會有充足修養時間的，隔日一場比賽，不進則退，輸了就後退，贏了就靠前，每一個打排位的弟子都曾帶傷上場，運氣好了碰到一個實力比自己低的修士，還能贏的輕松點，得到兩天休息時間，那倒黴的弟子直接遇到個元嬰後期的宗門前輩，要麽認輸要麽被打死，這都是常有的事。”
茗靈老祖嘆了口氣：“就是在那一年，我雖然打入前一百，靈根卻也受到了一些損傷，為了以後的修煉，不得不退出了內道爭奪，轉入了外道。”
“我一路修行到築基後期，因靈根的損傷導致我進階艱辛，為此我才不得不冒險離開南華大陸，遠走蠻荒大陸，試圖尋找能修補靈根的天才地寶。”
說到這裏，茗靈老祖生硬的停了下來：“哪怕我曾打入前一百名，但最終我是以外道弟子身份成為了陽神老祖，當我踏入陽神後，宗門內外道弟子的勢力就極速擡頭，我……”
明明是小嬰兒的面容，可那雙飽經滄桑的眸光卻閃爍著過人的智慧和坦然。
“我雖然後來想辦法補好了靈根，但對於當年靈根受損一事，我不是不怨的，所以最初我對內道弟子頗多打壓，才導致了如今上水仙宗戰力疲軟，內外道弟子比例失衡，宗門小家族小勢力林立的局面。”
茗靈老祖說了這麽一大堆，終於說到了重點上。
“所以如果你將我送回去，一旦不小心落入內道弟子手中，老祖我就要吃一些苦頭了，甚至最後能不能活著回去還是另一回事呢。”
茗靈老祖咧嘴露出了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
“畢竟有你這麽好一個背黑鍋的人在，內道弟子大多心狠手辣，到時候我死了，你也別想跑掉。”
顧簡白：“………………”
他頭疼道：“那這些年來和我們玄一宗多有聯絡的上水仙宗弟子，大多是外道弟子了？”
茗靈老祖點頭：“不錯，這些年我已經意識到了我的錯誤，所以對於內道弟子頗多保護，同時也會給他們各種機會，讓他們去諸多秘境和半位面歷練，他們也不喜宗門內部的鬥爭和齷齪，大部分內道弟子都不在宗門。”
“但是！”茗靈老祖提醒顧簡白：“有個傳統到現在都沒變過，那就是上水仙宗內道三長老的地位永遠高於外道五長老，同時上水仙宗的宗主永遠出身於內道。”
顧簡白一楞：“如今上水仙宗的水玉真人……”
“不錯，她出身內道，性格冷厲，為人機敏，手段莫測，是個不好對付的修士。”茗靈老祖對於水玉真人的評價極高：“這次她派出來的搜索隊必然有內道弟子，我可不想栽倒陰溝裏。”
顧簡白挑眉：“不至於吧？畢竟你是上水仙宗的陽神老祖，就算轉世了，境界還在這裏，不過三五十年，陽神也許到不了，可聚神總能到吧？”
水玉真人真的會為了一個聚神期的宗門修士而幹掉茗靈老祖，自斷宗門助力？
茗靈老祖沈默了一下，他道：“這要結合著馭獸宗的事來判斷，如果馭獸宗真出問題了，整個南華大陸都要陷入動亂中，哪裏來的三五十年讓我慢慢提升修為？我的隕落對於上水仙宗的外道弟子來說是一個巨大打擊，水玉可以借此機會做太多的事了。”
“外面傳言傳的這麽厲害，上水仙宗有真的去找玄一宗的麻煩嗎？”茗靈老祖笑呵呵的：“甚至上水仙宗主動提出要建立搜索隊，你以為為什麽？”
“上水仙宗真的只是顧念兩宗關系，不願意找你的麻煩嗎？”
“外道弟子想找麻煩但卻實力不足，內道弟子對此樂見其成。”
“若是我再度回歸，兩方力量旗鼓相當，水玉那丫頭內要整合宗門，外要應對強敵，你覺得她會怎麽做？”
顧簡白聽完後頭都大了三圈，他道：“你們上水仙宗的破事怎麽這麽多？”
茗靈老祖笑瞇瞇的道：“小子，等你活的再久一點，知道的事情再多一點，你就會知道任何一個大宗門，尤其是傳承數千年的大宗門，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和麻煩，底蘊身後這不假，但伴隨著這種身後底蘊而來的，是覆雜到讓聚神修士也頭疼的關系和糾葛。”
他眨眨眼：“你以為這種事只有上水仙宗有嗎？你們玄一宗是采取斷代的方法，強硬的切割開上代弟子對宗門的影響力，代價是數百年內玄一宗會陷入虛弱階段，雖然風險大了點，幸好你們玄一宗下一代弟子中人才輩出，倒也沒給先代弟子丟臉。”
茗靈老祖：“你知道現在馭獸宗成什麽樣了嗎？”
顧簡白聽後立刻打起精神，他虛心請教：“還請賜教。”
“距離我上一次去馭獸宗拜訪老友到現在，已經四百多年了。”茗靈老祖唏噓不已：“馭獸宗恐怕已經陷入分裂了。”
130、馭獸宗舊事
顧簡白覺得自從他腦子犯抽將茗靈老祖當腿部掛件帶身上後，就仿佛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不僅聽了一肚子上水仙宗的辛密，茗靈老祖還笑瞇瞇的給他說馭獸宗和荒獸之間不得不說的愛恨情仇！
顧簡白真心認為這一趟被追殺的旅程盡管有點吃虧，可從整體來講他還是得了不少便宜。
畢竟馭獸宗和他們玄一宗看不對眼嘛，能知道點老對頭的秘密，這是好事呀！
茗靈老祖道：“馭獸宗的開宗修士是從天荒大陸到達南華大陸游歷的靖遠荒主，靖遠荒主陰長陽錯下卷入南華大陸的天變之中，具體原因不清楚，最後靖遠荒主創立馭獸宗，留下了修士役使妖獸的功法。”
“這功法是好的，就是馭獸宗嫡支修煉的善一心經。”茗靈老祖看向顧簡白：“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顧簡白點頭：“我聽說過，善一心經修煉到高深處，甚至無需任何契約，只憑自身氣息和靈力就能折服妖獸，使妖獸為己用，是一門極為高深且好用的心法。”
茗靈老祖道：“沒錯，此心法的確好用，好用到馭獸宗曾一度將整個東南華的妖族都屠戮殆盡，好用到馭獸宗甚至打算將此法用在人身上！”
“………………”顧簡白不可思議，厲害了馭獸宗的高人們，善一心法居然還能這麽用？！
“不過不等馭獸宗改良此心法，並憑此功法一統整個南華大陸時，北方北江山就出事了。”茗靈老祖娓娓道來：“你應該知道北江山是什麽地方，那是我們人族面對北方荒獸最後的屏障，你們玄一宗在北江山北墟的位置開辟關口長期派遣弟子殺戮荒獸，馭獸宗也是如此，馭獸宗靠近北部的關口叫冢谷。”
“冢谷內埋葬著無數馭獸宗修士和上古荒獸的屍骸，那裏也曾是南華大陸內陸宗門長期支援的一個重要戰鬥之地。”
顧簡白皺眉：“……可既然冢谷也是修士和荒獸爭鬥的地方，為什麽我沒聽說過？”
玄一宗的北墟鎮荒一事滿大陸都知道，可馭獸宗的冢谷……就連顧簡白都不知道，更何況那些小宗門或者地處偏遠的修士？
茗靈老祖一副你太年輕的眼神睨了顧簡白一眼，差點讓顧簡白冒火後才慢吞吞道：“因為後來冢谷成了陰吞獸的巢穴。”
“……”顧簡白瞪眼：“陰吞獸的巢穴？”
顧簡白知道陰吞獸，那不就是盤踞在劍斬山脈上空的詭異荒獸嗎？自從萬年前整個南華大陸被一劍劈開，巨大的裂縫深不見底，時不時會冒出一些詭異氣息後，陰吞獸這種荒獸就出現在了劍斬山脈的上空，剛開始人族修士還有些慌亂，生怕那荒獸橫行內陸，可經過試探眾多修士發現，那陰吞獸只在劍斬山脈上空徘徊，從不遠離，也沒什麽出沒規律，似乎就如沒有神智的雲彩一般，只是沿著劍斬山脈的劍痕來回徘徊而已，只要不主動招惹陰吞獸，就不會受到陰吞獸的攻擊。
確定陰吞獸的特性後，南華大陸的修士就不再害怕了。
“那陰吞獸不是沿著劍斬山脈徘徊嗎？”
茗靈老祖氣樂了：“你以為陰吞獸是地縫裏冒出來的嗎？”
顧簡白老實道：“……大家不都猜那陰吞獸是被萬年前的強者一劍捅了老巢，才從地底下鉆出來的嗎？”
茗靈老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氣道：“真是夏蟲不可語冰，現在的年輕修士怎麽都這麽不著調？！一個個不好好讀書，你怎麽通過你們玄一宗考核的？！”
顧簡白一聽這話頓時不樂意了：“我可是正經考入內門的，您可別汙蔑我，南華大陸簡史和各宗門歷史我都考過！玉簡裏說的和您給我說的不一樣啊~”
茗靈老祖無力道：“往外面傳的事情和宗門內部記載自然不同，你考入內門後難道沒有再仔細翻閱一下權限內的資料嗎？”
“……”顧簡白微微一笑：“我翻過只允許內門弟子翻閱的劍譜。”
茗靈老祖氣的不清，他嘟囔道：“有機會見到你師父洛天，一定要和他說說這個問題！”
顧簡白才不害怕呢：“您見了我師父，可一定要和他好好聊聊，關於收我為徒後卻沒怎麽管過，而是將我送給洛劍師伯教養的問題哈~”
茗靈老祖一噎，無奈搖頭：“玄一宗啊……”
“言歸正傳，那陰吞獸的來歷不可考，冢谷當初作為馭獸宗面對北江山荒獸攻擊重要之地時，陰吞獸不請自來，直接屠了方圓百裏的荒獸，並將附近的人族修士全部打飛，然後就在冢谷內做窩了。”茗靈老祖提起這件事也有些啼笑皆非：“宗門記載，當時馭獸宗的修士都傻眼了，在冢谷支援的各家修士對此也束手無策，陰吞獸實力強悍，他們無法擊退陰吞獸，而荒獸也無法從冢谷進入南華大陸，最後諸多宗門綜合討論了一下，得出結論。”
“所有修士全部退守天靈山，將冢谷讓給了陰吞獸，從此馭獸宗修士就不需要再去北江山抵擋荒獸了，從北江山進入南華大陸的豁口就剩下了玄一宗無色山脈以北的北墟之地了。”
茗靈老祖發出感慨：“怎麽說呢？我人族修士就是這種存在吧，當馭獸宗不再需要考慮抵禦北江山的荒獸後，他們的發展策略就開始轉向南華大陸內陸。”
“當沒有外部威脅時，當每個宗門前往支援馭獸宗的修士回歸本宗門後，馭獸宗內部的善一心經妙用自然也傳了出來，眾多宗門同時孤立馭獸宗，魔門在其中渾水摸魚，鼓動南華大陸內部的妖族對馭獸宗產生危機感，最終發生了血洗天靈山一事。”
“妖族大規模進攻馭獸宗，馭獸宗的修士都是從冢谷退下來的彪悍之輩，他們和妖族打了個旗鼓相當，若是有其他宗門援手，當不至於落敗，可是整個東南華舉全部妖族勢力和諸多妖王之力，也只堪堪和馭獸宗平手，馭獸宗的實力將是何等的強悍？所以……”
顧簡白喃喃道：“所以沒人幫忙，是嗎？”
玄一宗考察的南華大陸發展史只往前追述兩千年，若有興趣的人可以自己往前翻閱重大歷史記載，可顧簡白一心向劍，哪裏會去翻看這種東西，此刻驟然聽到茗靈老祖說這些數千年前發生的故事，不由得為其中暗藏的血腥和勾心鬥角而膽寒。
“沒錯，當時馭獸宗僅憑一宗之力和妖族對峙了整整一年，可因始終無人援手，最終山門被攻破，諸多馭獸宗修士死於那一場血戰中。”
“殘存弟子躲入浣花窟秘境內，憑借秘境內的陣法勉強躲過妖族的追殺。”
131、上善若水
顧簡白沈默了很久很久，他問茗靈老祖：“當時我玄一宗是不是也……”
茗靈老祖嗤笑起來：“說來你們和馭獸宗之間的恩怨也是從那時候結下的。”
顧簡白忍不住道：“難不成是我玄一宗當時落井下石？”
“非也，你們玄一宗當時並未落井下石，因為當時冢谷被陰吞獸占據，荒獸蜂擁沖向你們玄一宗的北墟，導致北墟戰事吃緊，根本抽不出人手支援馭獸宗被妖族圍攻一事。”
茗靈老祖喟嘆道：“可正因為你們玄一宗沒有派人，最終有意落後一步救援馭獸宗的修士和宗門就……就將黑鍋扣到你們玄一宗身上了。”
顧簡白：“………………”沃日！
“可是馭獸宗也沒有辦法，當時馭獸宗實力最強的修士居然緊緊是個築基後期，甚至即便這築基後期的修士也是身受重傷，諸多宗門表示要幫助馭獸宗重建山門，並留下了不少弟子，將馭獸宗的積蓄搜刮一空，美名其曰為幫助出手的謝禮。”
茗靈老祖將他從上水仙宗最機密的卷宗中看到的消息說出來。
“鎮守荒獸關口的兩個宗門裏，馭獸宗如此強悍，那玄一宗的實力恐怕也不會差多少，馭獸宗雖然倒下了，可玄一宗依舊盤踞在無色山脈以北，那些宗門修士誘導馭獸宗的下一代修士，說整個南華大陸都幫助馭獸宗，唯有玄一宗不聞不問，坐視馭獸宗衰落，其心可誅。”
“實際上當時那些宗門是打著讓馭獸宗成為壓制玄一宗的棋子的想法。”茗靈老祖對上顧簡白難看的神色，坦然道：“我們上水仙宗雖然也不安好心，但馭獸宗的位置和其作用太重要了，我宗門是絕對不會允許馭獸宗真正滅門的，所以暗地裏幫助馭獸宗重建，歲月如梭，當年那些宗門有的消失了，有的成為了小宗門，有的依舊在南華大陸上占據一席之地，然而你們玄一宗和馭獸宗的仇怨，確是結下了。”
顧簡白深吸一口氣：“馭獸宗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嗎？”
茗靈老祖笑了：“傻子，就算當時重傷的那位築基修士知道真相又如何？他敢告訴下一代弟子嗎？在宗門高手全部隕落，傳承都不全的情況下，他只能依照當時眾多宗門協商出來的說法告訴弟子，唯有這樣才能保證馭獸宗能繼續存在於南華大陸上。”
“你們玄一宗為何會有斷代傳承一說？”茗靈老祖意味深長的道：“我猜測恐怕也是因為馭獸宗的例子在前，讓你們玄一宗不敢將真正實力放在明面上，始終由實力較弱的下代弟子出面，每隔上幾百年就亂一亂，迷惑一下大陸其他勢力。”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茗靈老祖讚賞道：“定下這個制度的先輩當真眼光長遠，智謀如海。”
顧簡白抿唇，他也曾和自己師父抱怨過宗門前輩腦子進水，哪有換代後所有前輩都隱入玄一境不出的道理，剛接手明水峰時他也遇到了頗多麻煩，因實力不足而被人蔑視或者欺辱，這種感覺簡直差勁極了，可現在想來……若是能保證宗門不斷傳承，他一時的屈辱又算得了什麽？
“說一說馭獸宗分裂的事吧。”
顧簡白問茗靈老祖：“難道馭獸宗分裂也是因此而起嗎？”
茗靈老祖道：“差不多吧，之前說了，善一心經妙用無窮，經過妖族血洗天靈山，高階修士全都死亡殆盡，又有其他宗門搜刮一空，甚至為了防止馭獸宗此心法傳承下來，當時那些宗門的修士還在馭獸宗駐守了百年，也許暗地裏另有傳承，但馭獸宗明面上的心法變成了三種。”
“一種是善一心經的變種功法，名為變九心法，修煉此法在收服妖獸時有奇效，一種叫吞荒心法，貌似是借用妖獸的力量戰鬥，最後一種是八洛心法，修煉此心法的修士並不多，主要用於操控陣法和封印，其實馭獸宗內八洛一脈的修士最為重要，他們馭獸宗內對付荒獸的重要修士。”
茗靈老祖詳細道：“我四百年前來拜訪馭獸宗時，馭獸宗內八洛一脈的修士不理俗務，吞荒一脈的修士認為妖族就是一種修煉材料，當嚴厲對待，但變九一脈的修士收服妖獸為靈獸，和靈獸一起戰鬥，自然有惺惺相惜之情，他們雖然也殺作惡多端的妖族，但普遍認為一些從不為惡，性情柔軟的植妖等小妖族並不需要被消滅，甚至還可以想辦法進行馴化，成為宗門的靈獸族群或者道兵。”
“兩派常年爭鬥，吞荒的修士認為變九的修士數典忘宗，變九的修士認為吞荒的修士行事乖張暴戾，有入魔之嫌，吞荒修士庇護千年前散掉的魔門四宗之一的冥靈門，變九修士庇護一部分妖族為己用，兩邊關系特別緊張。”茗靈老祖道：“不過以前不管怎麽鬧，都不會將這種鬥爭展露出來，不過這一次……你我在東南華掀起這麽大的風波，馭獸宗居然始終沒出面，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也許馭獸宗是抱著玄一宗和上水仙宗狗咬狗一嘴毛的想法呢？”顧簡白對此抱以懷疑。
“不，我更覺得是馭獸宗趁著咱們兩派狗咬狗時，暗地裏在做什麽。”茗靈老祖道：“不要小看一個陽神修士的預感，雖然我已經隕落了……可你仔細想想，我實力倒退成嬰兒了都還能察覺到不對勁，若是我還為陽神時，是不是預感會更強？”
顧簡白道：“……那要按照你這麽說，我們宗門內的荀雲老祖應該也知道此事了吧？”
茗靈老祖苦笑道：“可能知道了，也可能不知道，不過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玄一宗和馭獸宗私怨如此深，他只需說自己要鎮守北墟，就可以完美的將自己摘出來，何苦來趟這趟渾水？”
顧簡白就奇怪了：“那你為什麽要去馭獸宗趟渾水呢？”
茗靈老祖道：“我已經卷入這件事之中了，退無可退，你可以將我隕落一事看做劫難的開始，若非我當時遇到了你，我就已經死了，可劫難一旦開始除非我真的身死道消，就絕不會結束，若我以為轉生後就能脫身此事，那才是大難臨頭。”
“唯有主動迎上這股風浪，找到一些事情的源頭，我才能在萬難之路中找到一條生存之道。”
茗靈老祖笑道：“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莫要忘記了，天下最柔者莫過於水，縱然山石鎮壓天地崩裂，水滴石穿，終有生機再現之時。”
“上善若水，不外如是。”
132、山城
顧簡白心悅誠服。
茗靈老祖雖然說自己是外道弟子，不被宗門內道弟子承認，可在顧簡白看來，這老頭活了一大把年紀，還能絕處逢生，心性豁達如斯，面對劫難迎頭而上，言行瀟灑從容，當真將陽神修士的底蘊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才是真正領悟了上水仙宗真正意義的砥柱修士。
顧簡白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
往日他桀驁不馴，心比天高，自認為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如今對比一下虎落平陽尚且揮灑自如心如明鏡的茗靈老祖，頓時顧簡白覺得自己以前幼稚傻X極了。
真正的修士，當如茗靈老祖這樣，不動聲色間看透一切，暗中探查並想出解決之道，然後悄無聲息的化解一切麻煩，最後當別人問起此事時，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哦，略聽過一些，不甚了解……啊呀這才是牛叉的真正境界啊！
顧簡白佩服的五體投地，可這並沒有改變他的打算。
“為了感謝您讓我聽了一出大陸辛密，我也幫您一把吧！”
顧簡白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七雀血和天光雀筆，笑瞇瞇的道：“我剛參悟了妖血銘文的法門，您身上的人族氣息太明顯了，我偽裝成妖族而您是人族，不是明顯告訴其他妖怪我有問題嘛，所以就委屈您披上一層妖怪的皮了。”
茗靈老祖冷靜的道：“你可以將我放進靈獸袋裏。”
茗靈老祖尚是個嬰兒，身體小，需要長時間睡眠，除了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外完全可以呆在靈獸袋裏，沒必要披一層妖怪皮！
顧簡白冷酷無情的拒絕了他：“實在抱歉，我還需要您時不時給我講故事呢，北上的路頗多艱險，小子不過是個區區元嬰期的小修士，還需要您多多指點~”
這句話明顯是報覆茗靈老祖嫌棄顧簡白年紀小不懂事了~
茗靈老祖哭笑不得，顧簡白緊接著道：“而且帶著您雖然打眼，但總比直接讓白鵬出來強，世人皆知白鵬是我的靈獸，若是您去靈獸袋休息，讓白鵬待在外面，對我來說更危險呀~”
顧簡白的靈獸只有一只，就是那具備上古大鵬血脈的白鵬，顧簡白的想法是靈獸貴精不貴多，要那麽多垃圾靈獸還不如要一只厲害的，能幫忙打鬥，關鍵時刻能帶著他跑路的……腦子不進水的靈獸。
自從有了白鵬後，顧簡白悉心培養，砸進去的靈石和材料都足夠一個天賦不錯的弟子從練氣進階金丹了，那白鵬也不負顧簡白的厚望，如今實力金丹後期，進階的材料也湊的七七八八了，只等顧簡白回玄一宗，白鵬就能閉關進階元嬰。
顧簡白如此重視自己的靈獸，給白鵬準備的靈獸袋自然也價值不菲，前幾日茗靈老祖雀占鳩巢在靈獸袋內睡的挺舒服，白鵬卻委屈極了，因白鵬體型過大，顧簡白趕路時不能讓白鵬飛起來，只能在林子裏攏著翅膀跑……噫，白鵬表示自己爪子外的皮都要磨掉啦！
雖然顧簡白知道白鵬可憐巴巴的模樣八成是裝出來的，可他也心疼啊！來到山城後自然知道了妖血銘文的事，與其讓一只長著翅膀的白鵬在地上用爪子趕路，還不如給茗靈老祖身上刻畫妖血銘文，給他披一張妖怪皮呢= =
聽完顧簡白的理由，茗靈老祖頗為無語，他最終只能無奈道：“我這具身體可能有妖族血脈。”
顧簡白一楞，轉念一想，是哦，雖然那趙奴和金鷹城城主的小妾都是人族，但誰能保證他們祖上的血脈純正？
茗靈老祖苦笑道：“我不想引發體內的妖族血脈，若是現在引發了，將來想要抹去就麻煩了。”
顧簡白瞬間想到還在萬花巢搞風搞雨的魔靈老祖，也啞然了。
若是茗靈老祖轉世後體內依舊有妖族血脈，他日再修行，仍然有一定幾率踏入魔道啊……
顧簡白嘆息道：“那就算了……”
茗靈老祖道：“不如再問問那名叫鴉的家夥，看有沒有散發妖氣的靈器？就說你想狩獵妖族，需要誘餌。”
顧簡白瞥茗靈老祖：“那我還不如去打一只妖獸做誘餌呢。”
茗靈老祖道：“你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顧簡白道：“既然不需要繪制妖血銘文，我們就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裏了。”
顧簡白又看了看鴉給的情報玉簡，著重搜查附近勢力分布範圍，最終道：“這裏面有山城勢力分布圖，我且研究一下，若是我能應付的話，就不需要再采購什麽了，馬上就能走，若是還要加些東西，恐怕就只能明天出發。”
茗靈老祖點頭：“好，聽你的。”
等顧簡白仔細看完玉簡內的消息，已經是傍晚了。
鴉給的玉簡內詳細記載了山城內盤踞的諸多勢力，其中實力最強的當屬林雀一族，林雀一族雖然是妖族，但和人族的關系頗為融洽，城內尚有混血山民自成一族，和林雀一族互為攻守同盟，山民發展山城，林雀一族作為名義上的城主統治山城，以方便於磨山妖族內生存，其中還有一些小族群，有妖族也有人族，更多的還是混血修士，成分覆雜，排外性相當嚴重。
山城方圓千裏皆是林雀一族警惕的範圍，離開山城千裏，深入磨山內，距離山城最近的勢力當屬蛇谷，穿過蛇谷掌握的大片谷地和濕地，就是磨山內諸多大妖盤踞的地方，那裏的妖族不再以族群生存，而是誰強誰就能占據更廣闊的地盤。
玉簡裏寫了幾只實力強大的大妖，比如一只獨眼熊妖，據說那獨眼熊妖是一只變異金剛熊，外皮堅硬如鐵，甚至金丹修士全力一擊也不能破開分毫，再比如全身燃燒著劇烈火焰的獨角炎馬妖，傳說這獨角炎馬妖不僅身具強大炎火之力，還能引天上雷電，實力強悍，身影鬼魅，見到那獨角炎馬妖的修士大部分都死了，縱然沒死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蓋因為那獨角炎馬妖的速度太快了，打得過就直接懟死，打不過試探兩招就跑，根本找不到蹤影。
顧簡白看完玉簡內的記載後略一猶豫，還是召喚出白鵬，將茗靈老祖塞進靈獸袋裏隨身攜帶，出門采購了。
既然茗靈老祖不想引發妖族血脈，為了掩蓋他身上的氣息，就不得不調配一些能散發妖氣的藥物了。
葉長生曾仔細教導過顧簡白這門手藝，顧簡白自身攜帶的材料只夠他一個人用，若是再加上茗靈老祖的分量，就略有不足了。
經過顧簡白仔細檢查，發現還差一味名為甘黃的靈草，幸好這甘黃是一種常見的藥草，在此坊市應該能補齊。
於是他就出門了。
133、舊識
顧簡白離開了客棧去尋找甘黃，卻不想他剛離開沒多久，楊春水就帶著弟子和三名冥靈門修士踏入山城的城門。
進入山城後，楊春水笑瞇瞇的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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